偷生.

美人骨【二】

美人在皮也在骨。

温周，晋舒。

女装大佬画皮子舒，蚊香谷主温客行，替身文学晋王，书剧混设。

本来为的就是虐身虐心，哪成想我写的正经起来了，总觉得不好好铺垫他们之间的情感还有他们的思虑智谋就觉得是玷污了他们，也觉得后面想要的情节没法发展……

所以我真的是恨死自己这个毛病了。

ooc文笔渣洁癖慎入。

周子舒一路行至越州方才歇脚，将花钱雇来的车夫打发了，自己也寻了个客栈，打算换个易容。

毕竟一直缩骨对他的身体负担着实是不小。

况且那一路尾随他的，也要试探一下目的，且做个了断。

便见周子舒随便寻了家客栈，屁股都还没坐热，客栈中就又进来了两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袭白衣，气质温润嘴角含笑，长相也称得上是俊俏。女的不过豆蔻年华，蹦蹦跳跳满脸笑意，一派不识愁滋味的天真模样。

便是这两人，从京都起便跟着他，一路跟到越州。周子舒也曾怀疑他们是晋王，或是其他势力的人，却发现一路下来这两人对他并未有敌意，反倒是处处维护。

每每遇到关卡或是遭人苛待，不等周子舒自己反击，跟在他后面这俩人便会古道热肠的冲过来为他打抱不平，给周子舒弄的是一愣一愣的。

不过虽然这二人从未对他有过敌意，甚至处处帮衬，周子舒仍未与他们有什么交集。

要知这世间就没有白掉的馅饼，周子舒惯会洞察人心，自然更是清楚。无事献殷勤，必然有所图谋。

“公子，且来小女子这儿坐吧”

周子舒不等那两人继续若无其事的装样，当先开了口。

温客行那老流氓自然是乐得应邀，拽着阿湘便坐在了周子舒的桌上。

“与姑娘相识也算有段日子了，可还不知姑娘姓名呢”

温客行那脸皮厚似城墙，此时直接打蛇随棍上，不等周子舒再开口，他便先讨要起姓名来了。

“小女子如今俗事缠身，如果公子无事，还是不要多生交集的好，免得惹祸上身”

温客行当然明白这人话中意思，明摆着是想一句话打发了他，让他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呢。那他能愿意？跟了他这么久跑前跑后，到如今却连那斗笠下的面容都还没看见过，怎么看都亏大发了，不找补些回来，他怎会罢休。

“诶？姑娘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小可不才，会些拳脚功夫，现下也恰巧是无事，打算在江湖上随意行走，不如就护送姑娘如何？与姑娘也有个照应，遇事也可以帮衬一二”

周子舒见这人笑靥如花，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种人，他在朝堂上见得多了，既然他已表明态度，那便改变计划，见招拆招。他想跟着，他就让他跟着，有个愿意为他跑腿付账嘘寒问暖的，也不错不是，而且万一天窗找过来，他也可借这人之手掩饰，或者卖了他为自己脱困。

周子舒曾做了这么多年的人心钻营，自认留着这人也不会吃亏，当下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开口道

“既然公子盛情，小女子便却之不恭了。先前一路上还多亏了公子帮衬，这顿饭便由我来请吧”

“诶，哪有让姑娘家掏钱的道理，这顿饭还是我来，姑娘若是想，不如请我喝酒好了”

听闻喝酒，周子舒遮在薄纱后的眼睛微微一亮。

他平生爱好不多，曾有过的一些兴趣早已被多年的朝堂权谋沉浮磨的干净，只剩下这一口酒了。

酒是忘忧散，能叫人忘却苦痛，忘却前程，端的是个好东西。

“好啊，小二，帮我拿壶酒来”

周子舒招呼着小二，这边温客行却又开口说道

“既然姑娘已经决定与我们同行，那姑娘芳名可否告知于在下呢？”

他问完这句，似又觉得自己唐突，匆匆自我介绍起来

“小可姓温名客行，旁边这个是我的丫鬟，叫顾湘，姑娘以后叫她阿湘便成”

周子舒看了眼温客行旁边不太情愿的小丫头，忽然晃了个神，随后才道

“在下姓周，叫……周絮”

他这话说完，便见对面的温客行眉梢轻轻一挑。

周子舒方才回神，心道不妙，先前还自称女子，这会儿又自称在下了，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没想温客行没问那个，反倒是问他

“姑娘原来叫周絮，不知是哪个絮啊？”

周子舒心下一愣，便看出这人是在与他示好，其意无外乎是你若有所隐瞒我也不会刻意追问，大抵如此的信任之举。其实官场上也不乏此道，但官场之上向来心照不宣的都是利益，而此刻这人信任的，却单纯是他这个人而已。

相信，也不强求。

倒是周子舒许久许久，未曾感受过的了。

“柳絮的絮”

思及此处，周子舒再回答的声音都更柔和了几分，仿佛带了一丝真心。

“周而不比，身若飞絮，好名字啊”

周子舒也觉得这是个好名字，一时间竟觉得面前这个不要脸的，与他有两分投缘了。

正好小二已把酒拿了上来，二人推杯换盏，也逐渐熟络起来，喝到后来，因为燥热，周子舒便随手摘了头上斗笠。

此一着温客行还未怎样，旁边百无聊赖的小姑娘阿湘却猛的跳了起来，指着周子舒见了鬼一样。

“主人！！这次你说的竟然对了！”

温客行瞧着对面的人，一时间也晃了神。

虽然他知道这人如今面目可能仍旧不是本貌，但想来他真正的样子也不会比如今这面若桃李艳灼芳华的模样差。

“哇……”

阿湘眼里已经快冒小心心了，从凳子上跳起来伸手去摸周子舒的脸。

“我还以为你会是个面黄肌瘦的痨病……”

小丫头说到一半，自己也觉不对了，当下有些赧然的吐了吐舌头，一张精致的小脸都泛起了红

“没想到，周姐姐竟是个这样美的，美…美人”

温客行现下方才回过神来，手中折扇收拢，拍在了阿湘那不安分的爪子上。

“老实点。周姑娘见笑，我这丫头着实没见过世面，头回看见姑娘这样貌美的妙人，便有些失礼了”

周子舒看这姑娘可爱，怎么也容忍了，当下笑着道

“不妨事，摸摸而已，也不会少块肉去”

“周姑娘大量”

两人正客套，店小二端着托盘又送上来几道酒菜。

温客行有些不解

“我们并未点过这些啊”

周子舒心里却明镜似的，这便是他想换个易容的原因了，这张脸用来在晋王眼皮子底下搞灯下黑合适，可出来了就显得太过招摇了。除非他日日遮着脸，否则必定会招惹不少的麻烦。

唉，早知如此，当初便不画的这么好看了，他不过是拿景七的脸修饰加改良了一下，哪成想呢

当时只是想着身边见过的好看的脸，因为与故人思念，下意识罢了，画完的时候就知道这张脸漂亮的有些过了，可那时已来不及了，现在又骑虎难下。

真是麻烦呢。

果不其然，小二的回话便是掌柜赠与周子舒的。

温客行听了小二的话，一时没转过弯的脑子也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转过头去看周子舒，却见他已拿起斗笠又将那张美艳绝伦的脸遮了起来。

他心中感叹，幸好周子舒一路都带着斗笠，刚刚不过摘下片刻就招人觊觎了，若是不带那斗笠，那张脸得招来多少的狂蜂浪蝶。

不过他也更好奇了。

江湖中人易容通常都是为了躲避仇家隐藏自己，只是偶尔会有那种仗着易容改装貌美博取虚荣的而已。他怎么看周絮都不像是那样的人，而且他自己也说了有麻烦事缠身，那到底是缘何要易容成这样一副容易招惹麻烦的样貌呢？

周子舒被这一出搅得没了兴致，与温客行又寒暄几句，便要了间房上楼休息去了。

直到回房，温客行才想到两种可能。

要么这周絮先前就是丑陋无比，为让人想不到便做个绝世美人脸，以此让人找寻不到他。不过温客行那看蝴蝶骨识美人的技能绝不可能出错，所以这个可能应该不对。

那就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这人原先是个极低调且不引人注目的，甚至应该是个与他如今容貌截然不同的男人，如今愈是这样高调的做个美娇娘，才越不会被他惹上的麻烦发现他就躲在这样一张美貌的面皮下。

不得不说，棋逢对手人逢知己确实都是件叫人酣畅淋漓的事。

越州离西北其实已经有数千里之遥，纵使晋王的手能伸到这来，也需得一时半刻。周子舒便想着趁此机会放松放松。

他既答应了九霄代他浪迹江湖，如今已经到了这江湖之中，怎么也得去瞧瞧看看。

越州是水乡，城内水道交错，处处可见轻舟摇橹，还有画坊美人。

虽然那些美人都比不上周子舒现在脸上画的这张，可他又不会对自己凭空造出的一张脸产生遐想，于是也看得津津乐道。整个人都活泛起来，仿佛曾经腐朽枯烂的筋骨都焕发了一瞬的生机。

温客行自然陪着，时不时冒出几句酸文来，总是意有所指，叫周子舒分不清他是对那些如花美人说的，还是对他说的。

像什么‘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什么‘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还有什么‘但度无所苦，我自迎接汝’什么‘暮雪千山，孤翼只影向谁去’

周子舒有回实在没忍住，便回了他句

“爱向谁去向谁去”

岂料这可叫温客行搭上茬了，当即凑到他身旁来了句

“我心心念念向着周姑娘去啊，周姑娘，我叫你阿絮成吗？”

周子舒想说句不成，可真心奈何不得温客行那个厚脸皮。而且阿湘那丫头自打知道了周子舒是个‘真美人’之后，也跟她主人统一战线了，整天跟着温客行一起，不是黏着就是缠着，甚至还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过一句烈女怕缠郎，弄的周子舒都有些招架不来。

在朝多年，又经营天窗这样庞大复杂的情报暗杀组织，周子舒原以为自己已在人心鬼蜮中行走数个来回了，却不成想脸皮这东西跟人心还够不上，如今竟被这一大一小，给他这么个心毒无情的冷人身上，折腾出了一丝活人气来。

像是要拉他还阳，像是要带他回这人间。